浮云散 9
许诺在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夺路而逃，完全无视了一头雾水的张在昌和还在暴跳的苏小妹。来不及等电梯开门再关闭，他直接冲入了楼道，跌跌撞撞地跑到路面上。门口聚集的食客慌忙避让，好歹没给他碰到。
谁知在马路边才跑了两步，就听见背后一声口哨。一双手伸过来，跟铁钳似的一把夹住了许诺的手臂，任他怎么挣扎也脱不开。许诺喘了两口气，抬头一看，认得是那两个西装哥们中的一个，还是面无表情，但没戴墨镜，眼底仿佛露出一丝促狭。
“阿祥，带佢上嚟。”
许诺顺着声音看过去，阿霆一手撑在窗口，似笑非笑地看着这边。掐着许诺胳膊的应了一声，拖着他就往回走。许诺远没他力气大，又发了会呆，转眼就被拖出了两三米。脚在人行道边一绊，忽然回过神，立刻又大力挣扎起来。虽然还是没能挣开，但阿祥想再把他拖上楼，也已很困难。
“搞唔定呀，你自己落嚟！”阿祥冲着楼上喊，语声中带着笑意。也不拖他了，只是不许他走。许诺喘得更厉害，只觉一颗心在胸腔里震动，快要跳出嗓子眼。
阿霆好整以暇地从电梯里出来，身后跟着Michelle和张在昌，苏小妹却没下来。许诺看了张在昌一眼，第一反应是这兄弟没白交。随后又看了一眼Michelle，见她还扬着下巴，只对阿祥点了点头。
许诺知道跑不了了，也就不再挣扎，却不敢看阿霆，只是低着脑袋。阿霆一步步走到他面前，伸手抬起他下巴，沉声问：“你跑什么？怕我吃了你？”
阿祥放开了许诺，退后一步，状似无意地拦住了他去路。许诺被迫抬头，眼睛却还固执地瞪着地面，声音倒是硬气起来：“我不想看到你。”阿霆歪了歪头，手指在他下颌轻佻地一滑，说：“那也不用跑。食肆附近路滑，跑得急了，容易摔。”
这一滑勾得许诺全身都颤抖起来。张在昌敏锐地注意到了，连忙过来搂住他肩膀，一把拍下阿霆的手：“喂，我们小妹泼了你女朋友，那是我们不好。但怎么说她也泼回来了，你可别太过分。怎么说，香港也是法治社会，你这什么行径？”
Michelle和阿祥听到最后一句，都笑出声来，笑得张在昌毛骨悚然。阿霆揉揉自己手背，又瞟了他放在许诺肩上的手一眼。许诺像是得到了启发，总算看了看阿霆，说：“你陪你女朋友吧，我们先走了。”
他拉着张在昌回身就走。刚刚经过阿祥，就听见阿霆在身后说：“楼上那个什么小妹，你们不管了？”
张在昌霍地转头，差点把脖子扭到。电梯门又一次打开，苏小妹被人反剪着双手推了出来，嘴里塞了一块抹布样的东西，还在呜呜叫着，脸颊上已满是泪痕。张在昌一步蹿过去，却被挟着她的人两根指头顶住胸口，再也近不了半分。
“好嘢阿栋，又有进步。”阿祥显然对兄弟的功夫十分满意。
许诺又惊又怒，叫道：“你放开她！”阿霆挑了挑眉毛：“她是你什么人？”许诺说：“朋友！”阿霆走近他，点点头：“朋友嘛，你朋友就是我朋友，我会好好招待他们。”许诺指着苏小妹，愈发震怒：“招待？你这叫什么招待？”阿霆在他面前停下，毫无预兆地一把抓住他的手，带着人就往外走，边走边在背后打了个手势。
“我保证不伤他们。”
张在昌的喊声和苏小妹的哭声仿佛一下子就离得很远。许诺脑子一片空白，只听见阿霆在耳边说：“我不陪我女朋友。我想陪你。”
评论(1)